罗兹威尔是一座绿意环绕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萌生的。

不清楚是否有什么契机之类的。

如果被问到喜欢她的哪里,也不能很好的用言语表达出来。

每一次被叫做『少佐』的时候都很开心。

想著不保护好在背后跟著自己的她的话不行。

无论在哪里都始终如一的献身打动了自己的心。

那份献身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被问到的话,她一定会说是为了我。

唇齿间会自发地编织出自己听起来顺耳的话。

来自主人的肯定,便是对渴求著隶属和命令的她自身的肯定。

那么我的人生、我的爱。

是为了谁。

翡翠绿的眼瞳,睁开了。

是幼小的孩子的眼瞳。从沉睡中醒过来的他,那尚未迎来六岁生日的幼儿的眼瞳中,映照著看见的世界。

途中在马车上睡个没完后,下来看到的外面蔓延著夏日般的风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迎来盛绿的树木之美,从老树到新枝依偎在一起也凛然挺立著。柔和的清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照射到地上,看上去就如同舞女一样。每每叶子被风吹得摆动,就宛如哧哧笑著的少女一样。

将白色的花瓣拥抱著又吹得七零八落的花风是这个时期莱顿沙佛特里黑的风物诗。就好像北国的暴风雪一般,花儿朝向著空中飞去。这些花树被认为是为纪念将国家遭受到仅有的数次侵略防御住的英雄们而种植的。从暮春之时到炎夏之际都盛开著绚烂的花。

「是我们的花啊。」

走在前面的父亲,只嘟囔了这样一句话。被兄长牵著手的他将东张西望著的视线停留到父亲的背上。虽然不知道是感觉到了孩子充满感情的视线,亦或是想确认有没有好好跟在自己背后,仅有一次父亲回过头来。和幼儿的他几乎相同但稍微有点不一样的翠色眼瞳有著严厉的眼神。仅是因为父亲回过头来他就高兴的快要跳起舞来。大概是仰慕著自己的父亲吧。但是内心是喜悦的可脸却僵住了。说些什么才能够在现在这一瞬不被训斥之类的,在思考的只有这个。

「什么啊,我们的花什么的。」

兄长用非常小的声音反驳著父亲的言语。

父亲和孩子们在绿色的道路上行进著。在自然之美堆积而成的景色深处有著被认为是军事设施的演习场的地方。和父亲一样身著紫黑色陆军制服的人们有很多。尽管似乎在寻找年幼者才会感兴趣的什么东西,可那因好奇心而变得星星般闪闪发光的眼瞳还是被有条不紊地行进著的军人的姿态所吸引。男孩子们大概是因为要参观接下来将要开始的什么而被带到关系者的座位。

男孩子们被留在屋子外并成一排的椅子上,父亲从身边离开。除了陆军制服以外穿著白色立领的海军制服的人也在场。在谈论著围绕战斗机、侦察机之类的什么。两方漂亮的分成了两个阵营。同样是作为国防的军人,思想意识方面也是会相互对立的样子。从一旁的孩子的眼光看来,映在视野中的是非常奇妙的事情。看不到父亲的紧张感途中就消失了,他手足无措茫然一片的视线落在了脚下。我们的花啊,父亲如此说到的布根比利亚的花瓣又飘落一枚。想要平摊手掌接住花瓣的他身体的姿势不得不想要向前伸出手臂时,身体却被坐在身边的兄长抑制住了。

「基尔伯特,表现得像大人一些!」

被兄长用不高兴的声音训斥,基尔伯特老实的听话了。是被指责就会听话的孩子。他是莱顿沙佛特里黑、世人皆知的南方军事国家的英雄家里的后代。

布根比利亚的男性会为了成为陆军的军官而学习。

拥有者军队上层地位的父亲会像这样把兄长和他带在身边见习事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兄长握紧基尔伯特的手,紧紧的控制著他。虽然就算不这么做也可以,他也应该不是被训斥过一次之后还会再犯同样的事情的人。

「有损布根比利亚之名的话,被处罚的可是对你监督不力的我。」

经常看到兄长被父亲斥责的同时还被铁拳训斥样子的日常,不要弄坏父亲的心情,对此变得反应敏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基尔伯特对此也是理解的。

基尔伯特对于兄长住在名为布根比利亚的家里的每一个行动都细心地多加注意的话,名为家中的墙壁的壁上布满的尽是针、钉子、剑和蔷薇的荆棘,被刺到的话就会流血,与其说是安全的场所,不如说是时常被审查著一般,那样的家庭。

「真是无聊啊。」

是从兄长的口中吐出的话。他不是想成为陆军的军人,而是以海军的军人作为目标。

「这种事情之类的,真无聊。是的吧基尔。」

基尔伯特被期望著同意却因为答案而困惑。基尔伯特没能够做出同意的表示。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在这里名为无聊的感情不舍弃掉的话不行,他如此思考著。

就算无聊的话不去忍耐也是不行的。所以作为安静不下来的孩子需要他人来抑制行为举止。兄长也是理解的才是,可是为什么又特地在口头上寻求著同意呢?

可是因为他还只是幼儿,这种事情是不能够说出口的喏,像孩子一般回答了。

「没事啦。小声点说,我和你的说辞就好。连思考的内容都被支配的话怎么受得了。我说基尔,一定是,父亲是父亲的父亲也是再往上的父亲也这么做的事情呗,最差劲了。」

这样子为什么不行、基尔伯特如此问道。

「自己不就变得不存在了么?听好了,父亲今天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把你也变得和我一样而显示给人看的目的哦。」

这样子又为什么不可以呢、基尔伯特又问道。

松开紧紧握著的手,轻轻地捏成拳头敲在基尔伯特的肩膀上。

「我想能够乘上船。不仅仅是能够乘上船,是船长哦。带著我的伙伴们环游世界啊。为此需要自己的船。基尔,你很擅长记东西所以如果想作为航海士也可以……但是……但是我啊、我们啊,不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绝对不行啊!」

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基尔伯特如是说道。

因为他们自己是布根比利亚的一族的缘故,家里形成了奇妙的三角形阶层,父亲站在三角的顶点、在这之下的是母亲和叔父以及叔母、再往下的话是兄长、以及基尔伯特和妹妹们。

基尔伯特出生的家庭里位于下面的人向上面的人低头行礼是理所当然的,稍微一点敌意都不能抱有。基尔伯特的兄长是为了让布根比利亚家延续,为了将英雄的名誉守护住的小小齿轮。齿轮能够说出自己想做的事情么?

否、不言而喻。

「你啊,完全被洗脑了啊……」

洗脑,是什么意思呢。在思考这个的时候空中飞来了战斗机,为了眺望在天空中划著弧线的铁鸟基尔伯特抬起头来。太阳和战斗机重合的只有一瞬间。

非常的,炫人眼目。因为眼球快要烧掉一般的疼痛,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大概是被太阳光刺激到了,眼泪渗了出来。

翡翠绿的眼瞳,睁开了。

是聪明的青年的眼睛。严厉的眼色如同父亲,但是恐怕还有些自身性质的温柔和寂寞的眼瞳注视著人偶。不、是人偶般的少女。视线的边缘是和基尔比特一样成长起来的兄长的身姿。房间里的内部装饰非常不错。用金制品装饰著。但是这些物品的优异之处、这个场所大概是身处这里的人们选择的吧这一事实,无论什么都显得有些滑稽。

一切都变得不协调了。房间在那时变成了五个男人的被杀害现场。

少女浑身是血、她便是犯人。虽然衣物和身体的味道都被血给弄脏了,但是本来的美丽混杂著血腥味丝毫没有减少,是世间美丽的杀戮者。

「吶,你会收下的呗。基尔伯特。」

兄长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笑容从她背后推了一把。向著基尔伯特的方向迈出一步的少女。

自然的,基尔伯特的一只脚向后撤了一步。

——不要看。

反射性的拒绝和恐怖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她很可怕。兄长执拗地将面前的少女主张为『道具』、强行的要将她过渡给基尔伯特。确实她是被视作道具一般对待,如同道具一般地行动。但是、在那之后也会紊乱地喘息。将被血液和脂肪弄得黏粘的手,在衣服的下襬处擦掉、像是询问著下一个命令般地看向这边。

——为什么要看著我。

对兄长的非人道发言中包含著一定的道理感到同意。三角形的阶层不止家庭存在社会上也是有的。下面的孩子想要爬到上面去是需要努力的。但仅仅只有自己的力量不行。

为了活下去,为了发迹和家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这绝不是值得褒奖的事情、作为基尔伯特的角度也渴求著可以利用的东西。确实如果能够妥善地使用这个的话毫无疑问可以成为最强的盾牌亦或是利刃。

——为什么我,被注视著。

自动杀戮人偶那边也,渴求著基尔伯特。结果最后,一切都如同兄长的期望一样进展、还是可以称作青年的面容的年轻的基尔伯特站在街道中。不思议色调的双瞳看向臂腕之间。被外衣包裹住的人偶的甘甜香气之类散发不出,就在刚刚沐浴了的血腥味也覆盖在一起,倘若是怪物一般的长相的话也可以感到认同,然而紧紧抱住的少女的相貌简直就是童话世界中走出的妖精一般。

「……我啊,恐惧著你。」

对于从口唇中吐露出的真心话,她沉默著没有一句言语回应。仅仅是用碧色的眼瞳抬头看著男人。

「…………我啊,我对要利用你这件事,感到恐惧。」

紧紧地抱著少女的基尔伯特继续说道。

「你很可怕。此刻,本来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应该将你杀掉才对。」

痛苦的嗫嚅著的同时,他也绝对没有从少女的身边离开。

没有弄坏自己的道路将少女遗弃,没有用怀中的枪射击少女的头颅,也没有用双手将纤细的脖颈掐住,哪个都没有做。

「……但是,希望你活下去。」

即便害怕也抱住不松手。吐露出来的言语,是真实的。

「希望你活下去。」

残酷的世界之中,仅有的闪耀著的真实也是存在的。面对难题如此严峻的现实,能否将其逾越,自己大概能做到的吧?

变得有些迷茫,基尔伯特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话一切都能得到解决的话就好了,思考著非现实的祈愿。

翡翠绿的眼瞳,睁开了。

比起祈祷的时候更加糟糕的状况在基尔伯特的眼前展开。

少女将无法动弹的男人们的头颅用警棒殴打致死。少女在殴打著,血沫飞溅、悲鸣不绝。少女在殴打著。而下此命令的正是他。

有什么,生命以外的什么,从这个空间不断地消失殆尽。理性、良心、这些东西,代替不断消失的这些被某人赋予名字的宝贵的什么东西,暴力孕生了别的东西。那是。

——太奇怪了。并非正义,她和自己,是为了国家,本应如此。

快要吐出来一般的罪恶感之中夹杂著少许的快感。

那是从基尔伯特之中诞生的。获得了压倒性的力量的征服欲。只听从自己命令的她。简直就像将整个世界掌握在手中一样的优越感。

他从以在被给予的等待室中稍微待会儿的名义对与她相关的事情进行质问的大人物围成的圆环中离开了席位。踩著被杀掉的人们的血泊,去迎接她。不管她碰到哪里,都会留下血迹的样子。是被溅到的,并不是她的血。

但是那些是,大概总有一天基尔伯特会见到的被她自己浑身是血的姿态的映射一般。

基尔伯特想去做的事情,便是这样的事情。

急剧高涨的心情就像蜡烛的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又一次,在紊乱地喘息。

——别无选择,别无选择的事情。

基尔伯特如此说给自己听。

的确这是没有办法的决断。无计可施,得到了拥有意志的恐怖兵器的话想要将其放置于自己的眼睛能够注视到的场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恐怕会损害到别的什么。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在他的立场上,将其一直置于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道具,他也是被如此期望的。

——别无选择。为了一起,生存下去、活下去。

但是眼睛的深处却,像那天,看到太阳一般变得灼痛。

基尔伯特就这样将她带到无人的廊下。

是道具。并不是他的孩子或者妹妹或者别的什么。部下一般的存在。被其他人推测成奇怪的关系也会麻烦。不维持著这个距离感的话就无法一起生活。

——可是。

走著、走著、走著。

走到谁都不在的地方后,转过身来伸出了手。

「……到这儿来。」

无法抑制。军服会被血给染到也拋在脑后。现在不这么做的话,身体自动的动起来,抱住了她。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基尔伯特也这么做了。她也是同样的反应。轻微地发著抖,然后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用小小的手揪住了军服。不要离开,表达的情感非常明白。

是有著体温和重量的生命。他在自己的妹妹还是婴儿的时候,经常将有抱著的经历。

那种感触和重量。既柔和、又易碎,是不守护好的话绝对不行的生命,基尔伯特如是想到。如此想著又更加,将两腕又更用力向中间收纳。

那碧色的眼瞳中,怎样都映照著因非常难过而有些歪曲的基尔伯特的样子。

有些痛苦地,基尔伯特小声说道。

「就算是这样的主人,也想要么?」

被少女的眼瞳中,过于天真无垢的视线直率过头地看著的基尔伯特像是逃避一般闭上了眼睛。

翡翠绿的眼瞳,睁开了。

「……您话中的意思,理解不能。」

明明还是尚且能够讴歌年轻的年龄却已经老成的眼神显露出为通信机而急躁的样子。外面下著雨,击打著建筑物的雨声,成为了通信的阻碍。

沙沙的雨声,比什么都让人烦躁。

受到莱顿沙佛特里黑陆军特别攻击部队的指挥命令的基尔伯特作为平定各地纷争的作用在大陆中来回奔波。他被给予的任务是以上的这些以及为了最终决战而培育能成为力量的游击队。仅限于这些却突然又有不同的任务被下达了。

『场所相关的话可以安排驾驶员。让她准备好之后,下令去杀掉他们。仅此就好,建筑物中活著的人全部杀掉。无需多虑任务完成后立刻返回。』

从滞留在陆军师团基地内,直属的上司处接受了突然的通信的基尔伯特对任务的内容反驳道。

「所以说……!」

让周围的人退下,稍微抑制了一下吵闹的声音后压低了声音。

「是不稳分子的镇压的话,我的队伍全体都一起去便是。为何只让薇尔莉特一人去执行……这不是一个兵士能够执行的任务。」

无法克制声音中流露出的的不快的心情。

『因为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案件。对方是与反政府组织缔结了武器供给契约的政府雇佣的武器商人。潜入内部的谍报员从里面取得的情报,无法放任不管。我们这边的暗部大部分都被知晓,时机正好,收拾掉他们。隐蔽,也就是出其不意的话能够抓住的人会多一些呗。守著的不好思想被公开在世间的话也会是大问题。』

「如果这样的话,更应该配置能够确实达成任务的人员才是。」

『那便是你的人偶了。也不会被权利笼络,除了你的命令以外别无所求的杀戮兵器。没有比这更合适了的吧。不要忘了那天你展示的节目。那个时候杀了几个人?年龄是多大?在你的指导下杀人的精度应该更加飞越地提升了才对。可不要说做不到哦。说啊,做得到做不到是哪一边。』

「这个……」

『没想到最适合国防象徵的布根比利亚家的儿子,难道要说出伪造的言语么?』

基尔伯特连言语都没法好好说出,只是用力的抓扯著肺部附近的衣服。

沉默了数秒后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如果自己向薇尔莉特如此下令的话,她一定会顺从地回答「是」的吧。毫不犹豫。对她来说没有踌躇。只要基尔伯特命令的话,为了主人而使用的自己无论什么都会去做。

所以基尔伯特最为讨厌的事情,是薇尔莉特轻而易举就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吧。确定的未来马上就在自己的脑中描绘出来。

未来的画面中有著在驻屯地无法入睡地等待著她归还的自己。

「……做得到。」

终于能够发出声音。

「虽然做得到,但是薇尔莉特需要确切的现场指示。看过那个杀人场景的您也知道的吧。如果没有我在场监督的话便没有作为武器的机能。还望准许同行。」

「薇尔莉特,准备好了么?」

身著紫黑色军服的基尔伯特用那翡翠绿的眼瞳注视著少女,昏暗的车内还闪烁光芒的除了作为男人的他的眼瞳以外只有少女的眼瞳。少女的瞳色比起海的蓝色要淡一些,比起青空要深一些。美丽的碧眼在金色的头发下显得有些朦胧,仔细地整理好和男性同样的军帽后扩大了视野。

「是。」

那个回答很短、很淡漠却也透露出自信。那个无法说话的少女已然不在。基尔伯特将军用的小刀和手枪交给拥有罕见美貌的少女兵。

「说到底我们的目标并非是以能够交谈作为前提。现在开始要去做的,是为了儆戒所有与莱顿沙佛特里黑有关系的武器商人。」

「铭记在心。」

「里面没有可以激烈战斗的广阔空间。需要即时决断、临机应变的战斗。不要使用巫术(Witch Craft)。只是,我也会一起突入,我会守护你,你只需要考虑如何将敌人打倒就好。」

「是,少佐。」

点著头的少女怎么看都不是像会杀人的样子。

瘦小的肩下是华奢的身体,年龄的话大概是十五岁左右或者更年幼。基尔伯特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后下了车。外面是一片黑暗。没有繁星的夜空演出著一片静寂。

「三十分钟之内就能结束,在这里等著。」

向驾驶员说过话后,两人踏进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小巷。

一看没有什么奇特的住宅的前面可以看到有强壮的男人像是在卖弄一样夹著小枪看守著大门。

房子的附近有著几栋建筑物却看不到一丝灯光。

彷佛是地方都市深处错综复杂小路的最里面被遗弃的住宅地一般。

没有人居住的理由是存在的。在血和暴力的气味弥漫的场所,普通的家族不会有居住的打算。

「我是莱顿沙佛特里黑陆军所属,基尔伯特?布根比利亚少佐。来此会见武器商人。我知道他们住在这里,请向他们传达我有话要说。」

对于突然到来的来访者,门卫理所当然地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啊……?什么啊你们这些家伙,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啊。」

对于他向外人的靴子吐了吐口水的丑恶态度,基尔伯特保持著毫无表情的神色低声说道。

「……给我注意点你的说话方式。」

利落的行动将门卫持有的小枪给单手压制住,同时拳头打进了对方的腹部。

将夺过来的小枪作为钝器对著呻吟著的门卫的头顶来了一击。这样还不算完,这次又在他膝盖弯下来的瞬间,像要将侧脸给剜掉一般用军靴踢了过去。从门卫的嘴角边流出大量的血,折断的牙齿碎落在地。对著没有发出悲鸣或是呻吟声只是苦闷地叫出声的门卫,基尔伯特冷淡地俯视著。侧脸看上去更是端正,也使得多添了几分冷酷。

「给我消失,有下次就用枪了。」

命令是将建筑物中的人全部杀掉。尚未进入到建筑物里面的话,放过这人一命也是他的慈悲。但是男人像是逃走了一样从现场离去后的数十秒后,少女精准无比的,将逃走的男人的头部用枪击中了。被击中的男人的手上紧握著藏著的手枪。

「……薇尔莉特」

「他对少佐用枪口相向了。」

再往后二人进入建筑物的数分钟后。激烈的枪声和悲鸣宛如一曲音乐一般回响著。

筋肉切断的声音、镜子划破的声音、临死前的痛苦惨叫。这些像是预定调和的奏鸣一般,重复著重复著不绝于耳、一声巨大的悲鸣的最后结束了暴力的旋律。这一带唯一有著灯光亮著的建筑物也最终失去了那盏灯火,室内归于一片宁静。

世界终于取回了真正的姿态。所有生物都陷入深深的睡梦中静寂的时刻。

「……已经厌倦了。」

基尔伯特将用尽子弹的手枪再装填后调整了呼吸坐在了房间的长椅子上。

脚边有著碍事的尸体也没有办法所以无视了。

——如果是歼灭敌兵的话还好,连这种骯脏的事情都。上层只不过把她给当做杀人道具对待。对不稳分子的处分也是为了国家的话就会一心一意地去做。如果只有自己的话不会这么去想。

军队上层指定的武器商人处理命令是对薇尔莉特的。本来的话现在这里应该是只有少女一个人的。

「少佐,有什么不对么。任务已经完成了。生存者的话,不存在。」

当事人自己在这个状况下用清澈的面容确认了尸体。同伴什么的,不需要。基尔伯特应该是再清楚不过。

「……没有。」

看向地面,被自己所杀的男人的脚映入视野之内。过于不吉利于是闭上了眼睛。

「我没事的。稍微有点累了。你也坐下吧。」

示意著长椅子的另一侧后,薇尔莉特稍微犹豫了一下后顺从地坐下了。

真是奇异的光景。男人和少女在满是尸体的房间里舒畅的放松著。

美丽月色的恩惠从窗户注入房间,朦胧地照在二人身上。

薇尔莉特将视线投在绝对不会朝向自己这边的自己的上司,应该说是上司以上的存在的男人身上。那双碧眼到底在思考著什么呢。简直像除了他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就是那样的注视方式。

「不马上离开的话也可以么?」

「……再过一分钟就出去。到外面去的话,又是回到驻屯地开始不断移动的日子。听从著上面的命令歼灭敌人的部队,然后移动,然后再歼灭。」

「是。」

「和你,能够两人独处的时间真的……几乎没有。」

「是。」

「明明在你还小的时候就一直住在一起,最近的话只有这种时候……」

「是。」

过于悲哀喉咙像是堵住一样,身体感觉变成这样。是与冷彻的侧脸不太相符的感情的产物。这些全部,都是由于坐在一旁的少女而产生的。

对这个冷彻的少女兵的教育也是,使用者也是基尔伯特自身的缘故。

将其作为杀人道具对待什么的也正是自己所做的事,自己没有去指责别人的立场。

「…………不,薇尔莉特。不好意思能不能把窗户打开。血的味道太凄惨了。」

地面上形成的血泊发出被踩过的声音,随后窗户被打开了。

虽然先前是没有繁星的暗淡夜晚,现在月亮终于露出脸来。

暴露在月光之中,少女的身姿淡淡地映在基尔伯特的眼中。

虽然尚且年幼但已经完成了的美貌面容。白色的脸颊上沐浴了横飞的血沫,清秀的姿态稍微有点玷污。

「少佐?」

大概是一直被盯著感到了些许违和感,薇尔莉特稍微倾斜了脑袋。

「……………………薇尔莉特,又长高了啊。」

吐出嘶哑的声音。面前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膝上,头部向下弯曲。每每见到不断美丽地成长著的她,就好像从基尔伯特的胸中涌出无发言说的悲伤。

「是这样么。既然少佐这么说的话那说不定就是这样。」

「没有受伤吧?」

发出不加颤动的声音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是,少佐也没事么?」

「你有在恨著我么?」

被像是胃吐血一般痛苦地说法问道,少女惊讶地眨著眼睛。

是真的被惊讶到了吧。无言持续了一会儿,用嗫嚅一般的小声回答道。

「质问的意思理解不能。」

那是,在基尔伯特预想范围内的回答。自然地乾笑著发出声。

「有什么,我有什么失败的地方么?」

「没有,不是。你什么错都没有。」

「如果有不对的地方的话请直说,一定会改正的。」

对于她不论哪儿都像是道具一样的她的身姿,基尔伯特感到痛苦。

——但是,对她感到悲伤、感到可怜,我没有可以这样去想的资格。

明明痛苦,却没有从这份煎熬中逃走的手段。

「薇尔莉特,你什么错都没有。真的。如果说有需要被责备的地方的话就是你在我身边这件事,为了我毫不踌躇地杀人,并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薇尔莉特本来就无法做出善恶的判断。她对于对的事情错的事情全都是『不知道』。仅是,只会追随著给出命令的大人。

「为什么呢。我是少佐的武器。拿来使用的话是理所当然的。」

正是因为毫无虚伪,所以薇尔莉特的言语才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贯穿著基尔伯特的全身。

少女不会涌现出感情,仅仅是杀人道具。

「无论如何……不好的是我。我并不想让你这样的。但是,我却这么做了。」

尽管容器有多么美丽,身边的男人有多么慈悲。

「我将你,并不是作为道具……」

什么感情都不抱有的人偶。

「道具,什么的并不是……」

仅仅只渴求著命令。

基尔伯特号叫著。

恐怕是从幼小的时候开始,如果准许的话就已经这么做了。

并不是想要懂事听话的优秀,如果被准许自由的话。

真心的话,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想叫出声来。

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如此号叫。

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

——啊啊,这种事情怎么受得了啊!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萌生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

不清楚是否有什么契机之类的。

——为什么,是她。

如果被问到喜欢她的哪里,也不能很好的用言语表达出来。

——是别的某人的话就好了,一定有著更加合适的女性。

每一次被叫做『shaozuo’的时候都很开心。

想著不保护好在背后跟著自己的她的话不行。

——从嘴唇。

无论在哪里都始终如一的献身打动了自己的心。

——我爱你,就像要说漏嘴一样。

如果早些知道自己会爱上她的话,就不会做出将她带到战争之中这样的事了。

那份献身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被问到的话,她一定会说是为了我。

唇齿间会自发地编织出自己听起来顺耳的话。

来自主人的肯定,便是对渴求著隶属和命令的她自身的肯定。那么。

「我、对、你、」

我的人生又是。

「……对你」

我的爱又。

「……………………………对你」

所为何人。

「薇尔莉特……」

为了谁,现在在此处活著。

『爱,又是什么。』

「薇尔莉特,爱、是」

那个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啊啊。

基尔伯特并不喜欢这个词语。

——是命运。

因为那是能将自己一直以来在做的努力和工夫用一句话就能抹除掉的。为了朝向三角形的顶点的孩子从幼小的时候开始堆积重叠的他的经验值。如果因为命运的缘故的话绝对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本因是纯粹的努力结晶。但是,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基尔伯特终于明白了。

——是命运。

自己作为布根比利亚家的孩子出生的事情。

——是命运。

兄长将自己拋弃,从家中离开的事情。

——是命运。

那样的兄长,将她捡到后带回来又托付给自己的事情。

——是命运。

基尔伯特,爱上了薇尔莉特这件事。

——也是命运。

「薇尔莉特」

——只是,对不理解这份爱的的姑娘,要将这个教给她。这便是我的人生才是。

「我不理解,爱什么的我不明白。少佐所说的话,我听不懂。那么,为什么我要像这样战斗呢?为什么要给我命令呢?我是,道具。别的什么都不是。只是您的道具。我对爱什么的弄不明白,我、只是、想帮助、少佐。请不要让我一个人。少佐,请不要让我一个人。请对我下命令!赌上我的性命也要帮助你,请命令我!」

我爱你,薇尔莉特。

如果更多,和你说话,向你传达的话就好了。

看见你行为举止的种种,有新发现的时候睁大碧色眼瞳的样子。

花儿也彩虹也、鸟儿也虫子也、雪花也落叶也、摇晃著灯火的街道也。

还想要更多地看见那样美丽的你。

不是通过我这样的存在,你就随心所欲像你想的那样。

我想给你去拥有怜爱那些风景的瞬间的自由。

如果我不在的话,就不知道你会如何生存下去。

但是,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就能更多的与世界。

就像你通过我去看见世界一样。

不想去看见美丽的世界么?

将你放在我的身边,我啊,我的人生啊,虽然狠狠的被弄坏了。

却获得了除了以三角形的顶点为目标以外的活著的意义。

薇尔莉特。

你啊,成为了我的一切。是一切啊。与布根比利亚家毫无关系。

仅仅是,名为基尔伯特的男人的一切。

我在最初,恐惧著你。但是同时想要守护住你。

那样无知地堆叠著罪行的你,即便如此我也祈愿著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当我决定使用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了罪人。你的过错便是我的过错。

连同著罪一起,我也爱著。

将这些,说给你听的话就好了。

是非常珍贵的事情。我喜欢的东西真的非常少。

实际上讨厌的东西要多得多。

虽然没有说过,世界也是、人生也是,都不喜欢。

虽然要守护国家,其实世界什么的并不喜欢。

喜欢的东西的话,有一位挚友,和没有办法扭曲的家族。

还有你。

薇尔莉特,只有你。

便是仅有这些的人生。想要守护你,想要让你活下去。

在我自己的人生中,头一次从自身中有了不去做不行的事,就是想去做这样的事情喏。

即便凄惨,也想祈愿。

更多、更多、更多、将你。薇尔莉特。

想要,守护你。

翡翠绿的眼瞳,睁开了。

是一片黑暗的世界,虫子的声音远远的也能听到。

是现世么,还是说不是。称量的药品的气味马上告知了这里是医院。基尔伯特确认了状况。自己正睡在病床上。渐渐的记忆苏醒了。自己本应该在战场死掉了。但是,也许是凄惨地祈祷了的结果。明明至今为止不论祈祷什么都没有实现的神,让自己活下来了。

翡翠绿的眼瞳只能够睁开一边的眼睛。不论怎么努力,被绷带一圈一圈包住的另一只的眼睑也无法睁开。活动起手臂想要触碰。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想要触碰到想要确认。但是手臂也一样,只有一边能够活动起来。大概是谁施与的吧。机械的手臂连接在身上。基尔伯特转向一侧看去,在黑暗之中,和某人对上了视线。

「……你啊,可真顽强。」

是红发的伊达男。在基尔伯特的人生中,唯一能被称之为挚友的男人在那里。一副疲劳的样子。军服可能有什么缘故,是穿著衬衣和长裤的样子。

「你、也、吶」

用嘶哑的声音回答后,友人笑了。虽然笑了,但在之后却漏出了呜咽之声。一只眼睛没有办法好好看清友人哭泣的面容,基尔伯特觉得有些可惜。

「…………薇尔莉特呢?」

大概是知道当然会问这个问题吧。友人将坐著的椅子挪了挪,看向邻边的病床。基尔伯特爱著的少女躺著在。

「如果、死掉了、的话、也杀了我。」

闭上眼睛的姿态就像是雕刻物一般,难以判断生死。

还活著喏,友人如此温柔地告诉道,手臂已经不能用了也如实告知了。

「只有、一边、么?」

「不对,两边都。两边都,已经装上了义手。」

基尔伯特想要勉强自己起来。借助著急忙劝告的友人的手,颤抖著双腿走过到少女的床铺之间短短的距离。被薄薄的寝具包裹著的,那双洁白柔滑宛若陶器一般的手臂已经已经不在。

「……」

作为代替,净说还能够再战斗装上了战斗特化的义手。是谁让给装上的。基尔伯特用自己的,肉体的手触碰著薇尔莉特的义手。只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本应该在这里的东西已经不在。比起自己的事情,这个更无法忍受。

『少佐。这个,您给我的要怎么办才好呢?』

展示翡翠胸针的,那双手掌已经不在。

『shaozuo’

离开的话怎么能忍受啊,将基尔伯特的衣角抓扯住的手掌已经不在。

已经,绝对,回不来了。

『我啊,只想,听到少佐的命令……我啊,只要有少佐的命令的话,不论到哪里,都会去的。』

一度失去的东西,是绝对回不来的。

基尔伯特的视线,被泪水所扭曲已经看不见自己深爱的女性。

「霍金斯,有事要拜托你。」

翡翠绿眼瞳中流下一痕泪水闭上了眼睑。

战场,宛若蝴蝶飞舞。

摇晃著、摇晃著,既没有尽头无论到哪里都有生命在漂浮著。

「前卫,一齐射击之后我来打乱他们阵型。」

战争就如同商业买卖一般。

谎言和真实,讨价还价,互相欺骗。进行著收益和损失的计算。

「……我们会给你援护。但是薇尔莉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要忘了这点。」

战况越是变得激烈,发起战争的人越是不会身处于战场上。只有棋盘上的棋子一般的士兵们被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中。

「我明白。但是,杀入敌阵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其他的人应该不需要的……」

即使将士兵们总括成一个整体,这个状况也不过是个人的集合。

「战争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胜利是需要所有兵士同心协力取得的东西。」

如果有大量的人数的话,在这之中也一定会存在能够成为好同伴的战友的人。

「我知道的。我要作为一个士兵为少佐献上胜利,并且守护住您。因为我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就算肤色,唇齿间吐露出的语言,穿著的服饰这一切都不同,出发点大家都是一样的。

如果被分解的话便是血和肉以及骨头。构成的物质完全一样。

但是雪国的青年和南国的少年都一同沉眠在并非故乡的土地上。

「……我的话没事的。将你自己的安危作为最优先对待。」

说不定是因为有著大义,有关生死的对话理所当然地进行著。

「少佐,我是您的道具、您的武器。武器是……为了守护主人的存在。请不要对我说那样的话。请向以往一样下令,一句话就足够了。请说吧,杀掉,像这样。」

那么,丧失了大义的场合呢?

翡翠的眼瞳蒙上了阴沉。燃烧的草原与飞扬著沙尘的战场中主人和下仆互相凝视。

主人所饲养的下仆是美丽的怪物。

那个怪物因在战斗方面是最强而骄傲,无知并且无垢。

直到那双眼瞳变得永远地闭上的时刻,也不知晓我的身躯在燃烧著。

无论是断罪亦或是救赎都不存在。那双手就这样什么都没能抓住,恐怕会就这样活下去。

一定,是这样的命运。

「杀掉」